小城故事
今年的秋天格外短促,还没来得及感受暑气消散的清爽,空气里就漫起了凉飕飕的冷意。我总笑着应和同学对天气骤变的埋怨,心里却偷偷想念起不知多少公里外的家乡。
那是座北方内陆小城,春秋几乎不存在,主打的就是前一天短袖、后一天棉袄的日子。课本里的“万物复苏”“柳叶抽芽”于我而言甚是神奇;在我的世界里,季节更替是瞬间的事——某天树叶突然落尽,母亲开始收拾冬衣,冬天便来了。
我总觉得,家乡的小城是和我一块长大的。
第一次“进城”,是坐着舅奶奶的驴车,说是“上城长见识”。那是个冬天,路是人和牲口踩出来的土路,结了冰,凹凸不平。家里最年轻的驴走上去都打滑,一路颠簸。舅奶奶急得冒汗,身上蒸腾着热气,生怕摔着我。我却只觉得新奇,一路笑个不停。终于进了城,路边光秃秃的,整条街灰扑扑的。那时,城在我心里只有一片灰色。
后来再进城,是跟着父母去上学。夏天刚过,家里添了辆黑色摩托车,威风得很。村里到城里的路不知何时修得平整了。我试图寻找当年绊倒驴子的土坑,结果自然很失望。那头年轻的驴早就老了。我坐在父亲后座,风声在耳畔呼啸。我大声说起上次驴车的经历,父亲笑着回应些我听不懂的什么“政策”、什么“方针”。我裹紧围巾,风好像也不那么冷了。
自此,我住在了城里。空气里没了草料味,但秋冬的冷味儿一点没少。小城靠着一个纺织厂创收,大人们说,能在厂里工作是件光宗耀祖的事。厂旁的家属院,路面特别平整,还有些从未见过的健身器材。我认识了新朋友,大家常在那儿玩耍。我们闲坐在楼下,数着家属院的窗子,争着说自己以后要住哪一间。
不知何时起,城市像被施了肥,飞快成长。楼下的公园一个接一个冒出来,路边绿化也多了。夏冬交接时,满路落叶如金黄地毯,踩上去咯吱作响。水泥路渐少,黑黝黝的柏油马路纵横延伸。我知道,城市也长大了。父亲说,是国家政策好了,大家有钱了,环境自然就好了。
日子流淌,城市与我未曾停步。纺织厂早已被五花八门的厂子取代,家属院的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