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温柔地想起了那些岁月……
年初去泰国旅游,夜市瞎逛,闻到一股久违手掰肠的味道,跟老板攀谈,原来真是保定人,再一细聊,他曾在华电二校门前卖过手掰肠,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。就这样,在与老板的笑谈中,那饱满厚实又回味绵长的香肠,把我的思绪拉回华电,让我再次想起那些温柔的岁月……
近日恰逢校报800期,陈华老师约稿,我说写稿可以,但要稿费,手掰肠即可,陈老师欣然应允,我打算让陈老师破费下,将来回保定,一定点两大碗,一碗是我的,另一碗也是我的。
很有意思的是,毕业离校多年,在世界任意角落,但凡遇到校友,谈及华电,手掰肠是话题之一,这虽不是八珍玉食,却能在众人的回忆中泛起涟漪,也算是神级存在了。大家谈的是美食,回忆的是青春,而怀念的,正是和那小小手掰肠有点相似的某些华电特质:饱满厚实、朴实无华、回味无穷。
怀念始于大一,那年我加入了校报记者团,跟着老师们办报贯穿了我的整个四年。还记得编辑部王万雨老师找我约稿,交稿第二天,电话就直接打到宿舍找我,在电话里,万雨老师给我讲解稿件的立意,讲升华,讲修改的各种细节,完了还问一句:“你怎么不去上课?不能耽误啊!”我说:“上啥啊,您这通电话,就是我今天最重要的课程。”万雨老师说:“你这稿子如果改的跟你的嘴一样活络,这事儿就成了。”
几天后,修改后的稿子发表在校报上。此后,又被编辑部老师推荐参加评奖,一个月后,稿件获得全国高校校报评论类一等奖,这是我人生中第一个如此重要的奖项。没想到刚上大学,人生一开场就是王炸,这让我那年轻又虚荣的心得到极大满足。当然,在内心中我知道,这种一登台就炸场的感觉,背后是编辑部那几位老师,乐意给我们每个人提供尽情施展才华的空间,并且乐于见证、参与、帮助你尽快拔尖。
此后,我成为记者团团长,得以有机会当面聆听宣传部仇必鳌部长的教诲,却没想到我写的稿件经常会被他骂的狗血喷头:“这种水平怎么能代表咱们华电的学生?怎么能代表华电的校报?”我做的报纸大样,更是被仇老师用红笔大大的画个叉,还不忘在空白处补一句:“丢不起咱宣传部的人”,然后打回来让我重新改,正在我郁闷难过时,仇老师从隔壁办公室走过来,跟没事儿人一样,拍下我的肩膀说,“臭小子,今天忙的有点久,走,请你们几个学生去外边吃。”我还依旧沉浸在很坏的情绪中,他却早已经忘记了刚才对我们的教训,还反问我:“你今天脸色怎么这么难看?失恋了?年轻人,先奋斗,别着急谈恋爱。”
多年后,在北京很多华电校友聚会时,我讲了这个段子,席间很多人纷纷点头,说仇部长就是这样老顽童性格,永远刀子嘴,逼你成长,永远豆腐心,为你着想。
就是在这群有才华、有性格、有魄力的编辑部老师带领下,我在记者团团长任上那年,华电校报与北大校报并列,斩获全国高校校报协会好新闻版面、消息、通讯、言论四项一等奖(当时高校报协好新闻评比只设这四项奖)。一众综合实力强过华电的名校,都排名在后边,我当时看着那份获奖名单排名就想:你是电,你是光,华电才是唯一的神话。
大学毕业时,时任校长刘吉臻送给我们那届毕业生八个大字“志存高远,奉献社会”。这是鞭策鼓励,也是学校老师对离巢的鸟儿最殷切的期盼。在编辑部老师们的大力举荐下,我顺利进入中国电力报工作,成为了一名真正的记者。
那段时间,国家时运多舛,各种重大事件袭来,好在四年都在“骂声”和鼓励声中交替成长起来的我,已如一名擦亮钢枪的战士一样,可以毫不畏惧地冲入第一线。很快,我便成长为年轻主力,进入人民大会堂参与全国两会报道,也参与了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报道。汶川大地震时,报社第一时间派我到达现场,与电力行业很多优秀的华电校友们,一起在抗震救灾一线,发挥电力人的光和热。2010年,青海玉树再次发生地震,同样是第一时间,我飞往西宁,然后坐车连夜赶往800多公里以外的玉树震中,凌晨1点,在途径海拔4824米的巴颜喀拉山垭口时,因为高原反应,我们下车休息,高原的夜,晴空万里,繁星点点,空气极为通透,站在山顶,可眺望几十公里远,那夜,我看到了这一生最壮观的景象,从山顶到山下,甚至几十公里远处,整个公路上都挤满了救灾车辆,车灯前后连接如一道长城,蜿蜒至天边,与漫天的星光连在一起,照亮了高原的夜。
或许那条盘山公路自修通以来,亦或许青藏高原自有人类历史以来,我相信还没有在同一时间,见证过如此多的车辆、如此多的人顶着寒冷的夜,鱼贯逆行,目标全部指向震中灾区。这是何等伟大的民族,这是何等伟大的人民,能够在任何突发事件出现时,勠力同心,聚合成夜空中那最亮的星。在灾区,我见到了很多华电校友,没有寒暄,只有握手和问候,然后说一句保重,就再次投入到救灾当中,如果说“志存高远,奉献社会”这句校长的教诲如何被大家理解的?我相信,那就是它已内化为每位校友心中的精神力量,在废墟上架起了那一束束光,那一盏盏灯,让在场所有人,在悲闷中,感受到那光明的力量,让所有尚未救出来的人,透过光线,看到了生的希望。
我当时观察到一个震撼的现象,当天到达玉树灾区最快的救援力量,是青海的电力工人,外省到达青海玉树最快的,是经过汶川地震洗礼的四川电力工人,在这些奔赴一线的人中,都有华电校友的身影。经过2008年汶川地震的教训,到2010年玉树地震,电力行业救灾体系和应急体系的发展已经极为迅速,救灾也很有章法,这是电力行业对应急救灾的贡献,也是对中国整个救灾体系经验的总结,期间我以校友的便利身份采访了很多华电毕业的老电力人、老工程师,我将他们的经验和思考,写了一篇《摸着汶川的石头,淌过玉树的河》,以内参的形式,层层上报,最终抵达总理的案头。
如果说,电力行业这些信息和简报以及经验总结能够上传下达,为中国救灾体系的顶层设计提供决策依据和决策智慧,那将是这群老华电人对“志存高远,奉献社会”的最好注解。
如今,工作在澳大利亚媒体行业的我,也同时感受着不同文化、价值观的冲击,同时还感受着西方国家对中国敬仰、畏惧、又爱又恨的纠结情绪。特别是疫情后,那些我曾经视为“自由”的西方媒体,不时发出抹黑中国、造谣中国的声音时,我会跟很多有血有肉的中国人一样,站出来驳斥、斗争、据理力争,甚至遇到被抹黑的华人时,我们帮助华人一起,用西方的法律武器,用西方人的方式,去挑战西方强大媒体集团。同时,我也在尽我所能,传播中国声音,讲好中国故事。
2003年,我从进入校报成为媒体人开始,到今年整整20年,我的人生观、思考方式、媒体思维、媒体嗅觉、底层逻辑等所有功底和技巧,其初级架构都是从校报编辑部而来,那是我梦开始的地方。很庆幸遇到一群平凡岗位上却做着不平凡事业的老师,他们用心在讲述着华电的历史和故事,用心培养了一批又一批能征善战的华电人,在各个行业、各个岗位薪火相传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