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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电故事

琴音雨魂

 
 
静悄悄的窗外细细碎碎地响起了一地雨声,每个角落都在吟唱着感受着秋意的扰动,只是晚烟遮住了我望向窗外的眼,既见不得,便只能听这一叶叶一声声下去,想着潇潇到天明,天地间红衰翠减的模样了。单听泠泠的雨声固然是一种享受,不过却总是少了几分意趣。还缺什么呢?几缕琴音而已。
西方人是不懂中国文化的内涵的,譬如琴与雨。他们能用钢琴小提琴演奏出极好的曲子,也能用精密的仪器验出雨的酸碱度,却无一人有这样的梦——“雨打湘灵五十弦”。雨从天上丝丝落下,拨弄着琴弦声声和鸣,这样的梦独属于中国人。
西方的音乐是迥异于东方的,你去听那贝多芬的交响曲,酣畅如酒,滚烫似火,大气磅礴的音乐响起,你似乎置身于海洋,翻腾的波涛一浪接着一浪,整个血脉都在贲张,无怪乎有人这么说:“《第五交响曲》是个醉鬼的作品。”然而东方并非如此,弦声乍起,你会感觉自己在幽林,在空谷,周遭或是一水潺潺,或是朗月星辉,天地之大惟有琴音在耳边回荡,与雨声一般清冷萧瑟。
东方的琴音里往往有一脉雨的灵魂,所以很少喜乐之作。《汉宫秋》对月怅惘,《广陵散》悲歌慷慨,《胡笳十八拍》断人肝肠,悲虽悲矣,美也美极。这种如雨如诗的美,异国之人怎么能明白呢?
在中国古代,是没有什么令人尊敬的职业音乐家的,戏子优伶一类被认为难登大雅,往往淹没于历史的风沙之中,真正的中国音乐是隐士的天下。他们往往书画皆通,六艺俱备,携一身“学成文武艺,货于帝王家”的美梦入世,红尘梦断后无奈归去,在岁月的长河冲刷中渐渐学得“晚年惟好静,万事不关心”,心中的微澜也只能在指间流淌,琴曲中的失意感伤之气也就自然而然了。不过有一点好处,他们不需要像海顿莫扎特那样,以音乐为赚钱的途径,不会违心地写哪门子的宗教音乐。音乐只属于他们自己,一样的孤傲不群,一样的脱逸尘世。
说来当真奇怪,在这个连隐士都无处寻觅的世界,又如何找那含着雨魂的琴音呢?正思忖着,窗外的雨却渐渐小了,檐下空自点滴,半天也给不出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