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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电故事

杂花生树



长江以南日渐转暖,以北却仍然保有凛冬残余的萧索。于是,南北两地形成了全然不同的季节印象,在整个大地上缓慢地运转,时刻提醒我们,春天已至。

暮春三月,江南草长,杂花生树,群莺乱飞。《与陈伯之书》中的三月直写得硬汉肝肠寸断,思乡之情无法可抑。

这句话也让我学会了思乡。我和陈伯之得以成为跨越千年的挚友,我们心灵相通,一起踏入同一个春天。

春天在他处暂住,远方,如香江。花上四五十元,点一份卤肉饭,配送上一份小菜,外加松茸汤,还可以自选一杯冰饮或热茶。你只要一放下筷子,服务生立马端走你的盘子请你走人。好地段的茶餐厅,一个钟得翻台三四遍。这时候,街上的排档烟火十足,有翻炒入味的炒牛河、牛丸和车仔面。妙若孔雀开屏一样的霓虹灯牌闪烁在尖沙咀的前方,远远还传来车上贩卖莲花杯或者珍宝橙冰的音乐声。维港的烟花和车马像细碎的宝石,在夜里流淌宣泄着光芒。

又或者在春日的云南,捧着已涨到三十元一听的风花雪月,你会看到遍地都是背着吉他或怀抱手鼓的年轻人,和着昏黄的四方城灯光交手过招,日夜交替城市不眠。古城夹在两山之间,温度早已回暖:每家每户都铺满了冒出青瓦墙头的紫色花朵,开得那样娇艳。路上的行人不多,他们都在赶着赴春天的约会,要去看洱海的水拍击石崖流淌出的白色泡沫,那会让人不禁想起年轻时的顾城。

春天的里斯本,在梧桐叶的阴影下,火车毫无停顿地滑过每一站,每个下午都有浓稠不见底的阳光。冷水浸泡过后的烤羊头肌肉紧致,去除掉杂质,片成薄片放在木制的托盘里。木盘的边角已经被油脂剐蹭得晶莹透亮。胡须茂密、始终沉默着的高大老人会端出脆脆的羊舌和炭火烤的希腊小圆饼,用钥匙撬开本地产的啤酒瓶,然后痛快地品尝一口早春的感觉。三月里的印度,杂乱的街头到处都是物美价廉的吃食,滚烫的抛饼里总是夹着大块的香蕉和菠萝。

每一个春天,我必须想起北方古城里残留着的寒意。那里面残留着多少人的离合悲欢。正像有人说过的那样,中国人的“疆界不只是地域上的,更是精神上的。你看,说起月亮,我们就会想到故乡。只有中国人是这样”。

春天总是响起对陈伯之的呼唤:一个乱世中的武将,听到那一声归家的悲歌,泪水立刻如同清波荡漾,倒映在上面的是故乡的山光水色,在重重云雾之下,写满对往昔的思念与哀伤。

而这些只需要一句话——人间三月,杂花生树,群莺乱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