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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电故事

满怀

翻身关闹钟那会,外头已经入夜了。

16℃凉风刚好,宿舍门带上,楼下寻常稀落。恍惚中树影婆娑,我拿着外套闲逛,出演一场醉汉的喃喃低语,苦涩独此一档。

脚印四处纷飞,回过神来早已车流横行。

我忙着刹车,喇叭声在身后此起彼伏,轰鸣着替我洗了一把脸,迎面驶来的大灯也在不远处停下,轮胎疲软。四周还好有不少道路分叉口,它就选了最近的巷子。

一家炒饭摊子,三两人。

摊子师傅见我骑车过来,囫囵着同我说了几句,转头便招呼着一旁的奶奶。起初我没听明白,只是一个劲地答应着,后来才知道他说的是地地道道的保定方言,当时我朝他笑着,我也只能这样。师傅这会手脚利索地炒完几份,奶奶像是过新年的孩子一般听话,老早就拎着几个塑料袋等在一旁,驮着背,双手抵靠在摊子一侧延伸出的木板上,卖力地朝塑料袋里吹气,熟练地接过师傅递来的炒饭饭盒,一双筷子留底,炒饭出锅,打上结,一手提着,一手拖着,站着等的小伙子连忙接过,道谢一番就转身离去,奶奶在一旁失了神地苦笑几句,刚想说点什么又接不上话,只是挪着小步向摊子走去。

摊子师傅顾不上看,只是脸色铁青地瞥了一眼,又继续着手下锅。

前面人的几份炒饭过后,终于轮到我了。

“叔,要个和他一样的。”

“好嘞,鸡蛋+辣丝+香肠一份,11啊,搁那等会儿啊,小朋友。”

“叔,我是华电的学生,不是小朋友。”

“啊?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,瞧我这眼睛,哈哈哈……”

明月当悬,只此三人。

奶奶又拿起塑料袋准备装饭盒,瘦小的身躯挪动几分,刀尖上蝶舞的针芒摇摆几分,我忙上前去接过塑料袋。

“我来吧奶奶。”

“……”

她看向我,手臂撑着木板,踉跄几步走向一旁,双手卯足了劲抓着塑料袋在空气里上下一晃,袋子登时鼓足了气,像先前的一样。炭火在锅下烧着,熊熊地映我的脸上。

此刻的滋味难以尽说,似乎有点儿心酸。师傅仍在一边忙活,一边同我说话,他能从东说到西,从南说到北,可一旦提及奶奶,就不怎么往下说了,仿佛有意送我一份闭门羹。

后来的后来,我又去过几趟这家炒饭摊,听师傅说上几句保定方言,我则似懂非懂地应和几声湖南塑普,不时传出笑声,挺开心的,仿佛寻常亲戚一样相处。

直到有一次,摊上只剩师傅一个人。

那次,我骑单车只是路过,并没有买炒饭。

我和师傅的故事或有结尾,或在此断句。我看着他的身影,不禁想他所经历过的心酸到底如何沉重,即便垂暮之年犹这般抗争,我想上前予以帮助,却不知从何做起?只能看着夜幕之下他蹒跚的身影,想着他说过那些至今未曾全懂的保定话,慢慢体会他的酸甜苦辣,人生百态。

我们赞美生活,却也不能忘记曾经的苦痛,因为那是生活的积淀和成长的财富。

微信中简单几句互诉衷肠,操场上匆匆而过,我同情你的过往却怎么也想不出得体的话宽慰你,你却打趣地拍拍我的肩并同我相视而笑。你的身边,我的身边,又有多少难言在哽咽,这些不再提起的琐事虽从来渺小,亦寥若晨星,我不愿意种花,只是怕它终将会一点一点凋零,而你却说要给我花海云天,期待着将沉郁驱散,在不久的将来,天穹之下,留下答案。

开花啊,当然开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