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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”的名字

白景悬空,热浪涌动,西北的夏天不是蝉鸣,是风扇嗡嗡。伴着入耳的,是“你”的声线:“哇!你是我的同桌!”与“你”的初识不算惊艳,与“你”的相伴是心里独有的一分甜。记忆有些模糊,只记得塞满抽屉的小纸条、桌面上不时出现的小零食、拍照时遥相呼应的剪刀手、跑完步夕阳下红扑扑的脸……少年人无知无畏,总想着“在你的身边”,可最后,只剩“无人再慰尺素泪,祝君前路繁似春”。

“你”的盛名早已在广为流传,课上一见,果真是名不虚传。当头顶传来那句“你这笔记跟‘连连看’一样”,我就知道,稳重是“你”的伪装,“你”私下里也搞点小抽象。“你”的课堂节奏快、干货多、偶尔也整点小花活,是所有人的梦中金课。时间推移,记忆淡化,更多占据大脑的,是每次考试前越发瘦削的身影,是被打压后反过来安慰我们的哽咽,是提起我们时眼中的光点,是考试失利后笔记本上“秋日的遗憾一定会被春风的温柔化解”。可最后,再不见春风。

“你”是年级组长的忠实粉丝,上课铃未落,人已坐在后排,板板正正,笔记记得比前排同学还认真,总是说:“在学了在学了,不会把你们带沟里的。”“你”也是个大漏勺,总是被同学们套出学校的“神秘”安排。时过境迁,那些安排是什么早已无足轻重,只记得,“你”最后也没藏住自己要离开的消息,为了不干扰大家考试,只留下写着每个人名字的红绳与一句“是第一届,是最后一届,也是唯一一届”。

记得自我怀疑时,“你”说“You will be ok”,像埋在母亲怀里哭泣时背上的轻拍,让孩子的委屈尽情释放,春去秋来,记忆被冲淡,只记得那句“对不起大家,我快撑不下去了”时那哭红的眼;被打趣时,“你”笑言“再这样我回四川了啊”,日殊月异,早已忘了为什么打趣“你”,只记得你离开时那句“天这么热,你们想不想喝可乐”与话音未落就落荒而逃的背影;课间昏睡时,“你”用《悲伤双曲线》唤醒大家,看着眼睛半睁不睁的大家,“你”笑得很狡黠,日往月来,工位上只剩一沓沓新印的试卷……

时间像裁缝铺里马马虎虎的学徒,将“你”的名字尽数裁去,只剩一个个片段供我反复品数。但在我看不到的时间深处,“你”早已破土而出,生成“我们”,长成名为“青春”的常青树。